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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時候人會突然記起一些小事情,很無關緊要的小事情。好比,方才走去覓食的路上我經過一片草地,突然想起某天,小弟背起我的斜背包的模樣。小小人兒拉著黑色背帶,把和小身體相較大得不成比例的頭鑽過去,放開他的手,讓背包落在背後,他的頭從背帶間滑了出來,頭髮亂成一片,用一種好像魔術師剛上台表演完的表情對我咧著嘴笑。

  我發現我的手腕上有一條很不明顯、突出的疤痕。它太不明顯,以至於每次我看到它後總是立刻忘記,直到下一次再注意到,才又忍不住思索一番。今天上午我才想到它可能是打哪兒來的,小時候那次滑下樓梯劃傷的吧。

  那時我們正要離開外婆家(我說過這件事嗎?如果我說過那就跳過吧,我真的不記得了),父親抱著我走下陡而狹窄的樓梯,扶手下的欄杆早就全部生鏽。一個鄰居在暗暗的燈光下洗樓梯。就是因為這麼回事,父親一個腳滑就讓咱倆一路滑下去。旁邊的鐵欄杆劃破了我們的手腳,傷口很長,血流得很快,樓梯間帶著泡沫的水很快殷紅一片。

  當時年幼的我立時放聲大哭,因為驚嚇還是因為疼痛我早就忘記。父親抱著我三步併作兩步衝上樓去,我被放在客廳桌上,一群大人(年輕的、老的)全部圍上來,這個安慰我不哭,那個壓著我的手腳,另外一個忙著找急救箱。父親待在一旁緊張地問我有沒有怎樣。

  一團混亂。

  我記得這段過程,我的小腿上還有一點殘留的疤,手腕上的疤或許也是當時留下的。但是一直到長大之後回憶起來,我才記得父親當時腳上的傷口有多麼大,而他第一個動作是把我抱著衝上樓梯,並且待在旁邊伸著脖子看我傷著了哪裡、有沒有怎麼樣,然後,或許才開始處理他明明比我大得多的傷口。

  唔,要感傷不是不可以啦,不過我更懷疑是因為我殺豬般肺活量又大的哭號聲,才會把那群大人(包括父親)給弄得神經緊張。

  不過在我記憶中的畫面(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的記憶誇大了狀況),當時的確是血染整片樓梯。當真一片血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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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kerryting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6) 人氣()